Page 47 - 王弄书文学奖文集 202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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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是爸爸要带我到城里生活，好让我获得更优质的教育资源。
红了双眼的婆婆陪着我走出庭外，还在我耳侧嗫嚅着要我到城
里后好好保护自己。我拼命地挥着双手与婆婆道别，但心里却默
念着：留下我，留下我。爸爸的车越驶越远，我注视着婆婆踽踽
地走向屋里去。一想起婆婆以后会过着茕茕孑立，形影相吊的日
子，一连串泪水就无情地从眼眶划过脸庞，我掩着鼻子抽泣，泣
不成声。
之后的我常常忙碌于课业，鲜少回老家陪伴婆婆，直到一通
邻居的电话，她告知我婆婆的健康每况愈下，记忆力愈发衰退，
甚至有时还会忘了回家的路。我们带婆婆到大医院检查后，才得
知婆婆患上了阿尔兹海默症。渐渐地婆婆看我的眼神里没有了光
芒，没有了爱，剩下的只是陌生。患病的婆婆判断力、理解力都
大幅度下降，有时还会漫无目的地东走西逛。她对近期发生的事
情都没了印象：刚刚买过的鸡蛋都会忘记；连日期时间都不记
得。。。。。。但婆婆唯独不忘的是我最爱吃的豆沙包，她依然
会抽空熬豆沙馅蒸豆沙包给我。婆婆的豆沙包，是我记忆里最深
处的味道，是我怀念婆婆时就会吃的， 是我藉由味蕾上的留痕
来回忆那段泛黄的岁月。
患病两年后，婆婆还是撒手人寰了。唢呐声起，人终离去，
我看着桌上供奉着祭奠的豆沙包，眼皮下不禁留下了两条白色的
痕。身穿孝衣的我站在灵柩前，看着婆婆慈祥如熟睡般的遗容，
失声恸哭，不停地用着纸巾搽拭这眼角的泪水。当棺盖合上，寿
钉一点一点地被铁锤敲下，我的心仿佛被穿了孔般痛得无可比
拟，眼眶里的眼泪更似断了线的珍珠般暮然落下。此时的灵堂里
阒然无声，但仍闻哭泣时发出的颤音。
一只蝴蝶落在我指尖，顿时所有记忆戛然而止。它蹑手蹑脚
地攀爬上我的眼庞，夹杂着豆沙包的香味，触碰我心底最旖旎的
地方，将记忆蒸得蓬松又芬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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