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age 112 - 第五届王弄书文学奖文集2023

在每年蝉鸣四起，湖边的芦苇又被风⼉吹动的时候，爷爷就

会带着我到登上西南⼭的半⼭腰，在丛林中打好地铺，并与我⼀同

等待暮夜降临。每年这个时候，他都会与我说⼀些古⽼又有趣的⼩

故事。他说，每只萤⽕⾍都会有⾃⼰的⼩灯笼，为远⾏的游⼦照亮
回家的路，“等爷爷为你抓⼀袋星星来，这样以后你回家就不会迷

路了！”彼时四处荧光乍起，萤⽕飞舞，遍地星星点点的光照亮了

这个夏天的夜。看着你挥动着捕抓杆，风尘仆仆向我⾛来的时候，

⼿⾥那⼀⼩袋荧光，似乎也在我⼼⾥种下了⼀颗明亮的星星。

⼩城乡下似乎永远不⽐城市灯⽕通明，望着天空上⽅群星璀

璨，我想，或许是因为这⾥有了星星来代替那远⽅的华灯。乡野⼭
间的夜总是那么的静谧，不时传来⼀些⾍鸣鸟叫，⽔波流动，皓⽉

繁星为其披上⼀层银霜。我与爷爷躺在屋⽡上，张开双⼿，看着指

尖星点闪烁，⼀朵接着⼀朵，犹如繁星绽放⼀般，贯穿着我的整个
童年。还记得爷爷曾说过，要是哪⼀天他不在了，就变成天上最亮

的那颗星星，让我⼀眼就能看见他。引来年少的我⼤喊：“我才不

要在天上看见你这个臭⽼头呢！”借着⽉⾊，不知我眸边闪烁的是

皎⽉的光还是晶莹的泪。

我的爷爷还有个特殊的癖好，他总是喜欢⾯对着遥远的西南

⼭祈愿。每当秋风漫过南⼭拂过他鬓间的发，他便会把那声声虔诚

说给秋风听，让秋风把它们又带往南⼭。我曾问他，遥远的南⼭怎
么会听见他的祈愿呢？那时候他就会又怒又严肃地拍拍我的头说：

“祈愿的时候必须虔诚些，那样南⼭才会帮你实现愿望。”我委屈地

在旁⼩声嘟囔：“秋风又不会说话！”

107